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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幕 归复的初春时节#1

第十幕 归复的初春时节#1

“咦,里杉?”

似乎沉溺在了一个悠长的、模糊不清的梦境里面,这一声呼唤稍微唤回了女孩的意识。

“哼哼,居然赖在这里睡觉……”

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顿了顿,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:

“真是的,害我在楼顶等了好久,还以为你忘记了呢……”

说着,在倏忽传来的,那令人心醉的甜甜清香之间,一阵动静之后,声音的主人似乎坐在了她的近处,为了叫醒熟睡的女孩,用手指轻轻敲击起了桌面。

“喂,里杉,快醒醒……”

费劲地抖了抖眼皮,女孩渐渐地从令人困乏的暖意里面挣脱出来。

慢慢地体味到了这个世界的实感,她发出了无意识的回应:“嗯呐。”

“里杉,都这个时候了,该吃饭啦!”

或许是对方的言语的作用,在腹中空空的饥饿刺激下,她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少许。

顺着那一小缕缝隙,刺目的白芒瞬间渗到了视线里面来,她发出了不舒服的嘤咛:“唔。”

“哼哼,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哦!”

摇头晃脑地抬起头来,只见在那一泓清谧的白光笼罩之下,一位少女气鼓鼓的脸孔浮现在了眼前。窗外,衬着背后青苍的黑与融化的白,那交叠着伸延过来的新枝上,冒出了幼嫩的绿芽的景象,却是顽固地透过了结晶的玻璃,轻易地刺入了视野当中。

只见少女不客气地伸出了手,在女孩发愣的视线中,用食指恶狠狠地在头上敲了一下。

“啊,疼,疼……”这一下出乎意料地吃痛,浅见里杉捂着额头,含着眼泪看着眼前的少女,结结巴巴地道,“唔……学姐……抱,抱歉……真的,很抱歉……”

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显然起到了作用,草野彩织气鼓鼓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,尽管她的嘴上仍旧带着不开心的语气:“打醒你了吧……哼,谁让你自个儿趴在这里睡觉……把我晾在天台,害我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影。”

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浅见里杉,只能小声而懊恼地解释道:“我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……抱歉,学姐……”说着,她那对委屈的眼眸里,不禁泛起了朦胧的水汽。

草野彩织一愣,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。随即,大概是想起了等待的自己,那种奇怪的焦灼的心理,莫名的心慌感在心底涌起,她的脸上再度变得不善起来:“要知道,敢让我等上那么久,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……所以,现在……”盯着浅见里杉,只听她一字一顿道:“……我,非,常,非,常,生,气!”

女孩的脸颊上浮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:“唔,学,学姐……”

草野彩织眯起了眼睛:“你现在叫我什么来着?”

浅见里杉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了:“那,那个……学姐?”

“很好……”看着挤出了眼泪,似乎很好欺负的女孩,草野彩织只觉潜藏的“小恶魔”一下子从心底冒了出来,“哼哼,既然如此,那我现在就要行使学姐对学妹的惩罚权力了!”

“咦,那,那个……”

“乖乖地待在那里不要动哦!”

“可是……学姐?”

“要是敢反抗的话,哼哼……”

“唔,请,请不要碰……”

“不然的话,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哦!”草野彩织难得地说出了任性的话。

脸色变得苍白万分的女孩,一下子将抗拒的言语咽了下去:

“……那个,学姐。”

“要乖乖的哦……”怀着捉弄的心思,草野彩织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的反应。

认命地闭上了眼睛,只见浅见里杉那白皙剔透的脸颊上,浮起了病态的红晕:

“请……请温柔一些……”

“请放心……我可是不会弄坏你的呢!”

嘴角浮起了可怕的笑意,草野彩织朝女孩伸出了恶魔之爪……

于是,五分钟过后,终于从草野彩织的魔爪里面逃脱的女孩,正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,用害怕和祈求的眼神,不安地盯着草野彩织。她的校服早已浸满了冷汗,手脚冰凉,浑身瑟瑟发抖,本来就弱不禁风的女孩,已经是一副看起来毫无血色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样子了。

午间时分,只有她们两人的教室里面,怪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。

良久,只听草野彩织小声自言自语道:“唔,我真是太差劲了……”

说着,她将双手合十,朝浅见里杉低下了头,诚挚地说道:

“一不小心,又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……请,请务必原谅我……”

然而,得到的回应唯有沉默,草野彩织变得后悔和慌乱起来:

“我也知道,说不小心什么的,只是借口……明明知道你的身体状况,还故意这样对待你……已经是罪大恶极的程度了……可是,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原谅我的话,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做到的……”

眼看着女孩依旧沉默不语,草野彩织一时心痛难以抑制,只见她勉强露出了笑容道:“……可不要小看我哦,在学校里面,我的人脉可是很广的呢……唔,不对,这么优秀的里杉酱,大概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了吧……那个,就算你说生气了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哦,就拜托你说句话好么……”

说着,草野彩织非常正式地朝女孩鞠了一躬。

少女鞠躬的情态,恍惚间和初见之时的样子重叠了起来。

良久,终于从那种久违的恐怖触感里面恢复过来的浅见里杉,苍白的脸颊上,费力地流露出了温和的笑意,只听她用带着涩意的声音说道:“学姐……”

这一声依旧不变的“学姐”,让草野彩织的愧疚之请更深了一些。

“这本画册……是送给你的哦。”

草野彩织愣愣地看着朝自己递过来的,似乎是纯手工制作的精美画册。

“画册?”

“嗯,当初说好要送给你的呢。”

她怔怔地将画册接过来,翻开封面,一页一页地浏览了下去。

“勇者与公主的故事?”

“对,就是当初我们编的故事。”

“给你打过去的电话,你一次都没接到……我还以为……”

止住了话语,草野彩织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:“你画了很久吧?”

浅见里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,用微弱的声音说道:“因为是第一次画连环画……在怎么表现故事方面,经验不足……花了些时间去参考那些成熟的作品……”

草野彩织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,低声说道:“……画得好认真呢。”

“因为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……”

“我很喜欢!”顿了顿,似乎是意识到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动,草野彩织加重了语气,用力地说道,“非常非常喜欢,真的非常非常喜欢……”

她用湿润的眼眸看向了眼前的女孩,轻声说道:“谢谢你……里杉……”

“学姐……你能够喜欢,我也很开心。”

“真是的,居然还在叫我学姐呢……”

“彩织?”

草野彩织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……那个,里杉……刚刚的事情?”

“嗯?”

有些不敢看女孩那单纯的眼眸,她迟疑着开口了:

“我似乎……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?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即使是此时,女孩依然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,却用确定的语气回答道。

“真的,没关系吗?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“可是,你的身体都那样了……你没有在骗我?”

“确实,我的身体还是没法适应……”

用认真的神情看着草野彩织,女孩轻声说道:

“可是,我的‘心’,似乎并不讨厌……”

默立了良久,草野彩织将脸朝向了窗外,演技拙劣地,假装去看那外面的风景。她微笑着,却伴着甜蜜的泪水:

“真是犯规到不行的话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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